白乐夫：深圳启发我成为“发展经济学家”

【直新闻按】1980年8月26日，第五届全国人民代表大会常务委员会第十五次会议正式批准在广东省深圳等地设立经济特区，并通过了《广东省经济特区条例》。

45年来，深圳创造了1000多项全国第一，地区生产总值从1980年的2.7亿元增至2024年的3.68万亿元，增长超1万倍，实现了由一座落后的边陲小镇到具有全球影响力的国际化大都市的历史性跨越。

从昔日蛇口惊天动地的开山炮响，到如今前海自贸区的蓬勃兴盛，“改革开放”四个大字早已深深镌刻在这座城市的基因之中。在深圳经济特区建立45周年之际，深圳卫视《直播港澳台》联合直新闻推出《名人名家看深圳》特别策划，以国际化视角解码特区发展密码。今天，我们走近亚洲基础设施投资银行首席经济学家白乐夫，听他讲述与深圳的不解之缘。

“祝贺深圳（特区），愿你未来抓住世界上更多激动人心的机遇。” 这位深耕经济学领域数十年的瑞典学者，提起深圳时眼中满是真挚与期待。白乐夫不仅是亚投行的首任首席经济学家，更是国际上知名的发展经济学专家，他的研究足迹遍布全球多个发展中国家，尤其对新兴经济体的增长模式有着独到见解。而这一切学术探索的起点，或许要追溯到1981年那个改变他人生轨迹的夏天。

那年，24岁的白乐夫跨越8000多公里的距离，第一次踏上了深圳的土地。彼时的深圳刚刚被列为中国首批经济特区，一切都还处于起步阶段。“通往当地政府的还是条土路，我还清晰记得那条路。当时只有大约20家企业，其中4家是外资合资企业，有一家是丹麦的马士基航运公司。”尽管已经过去了四十多年，白乐夫对当年的细节依然记忆犹新。

深圳街头随处可见的建设场景、人们脸上洋溢的蓬勃朝气，都给年少的白乐夫带来了强烈的冲击。在那个信息交流尚不发达的年代，这个遥远的东方城市正以一种敢闯敢试的姿态，书写着属于自己的发展篇章。当时的白乐夫或许还未曾预料到，深圳经济特区的这些探索，日后会深刻改变整个中国的面貌，更没有想过，这次旅程会在他心中埋下一颗关于“发展”的种子。

“正是这一经历，让我对‘发展’这一课题开始感兴趣，促使我最终成为一名发展经济学家，” 白乐夫坦言。从那以后，他始终关注着深圳的成长，看着这座城市从一个边陲小镇逐步蜕变为国际化大都市。

2023年11月，白乐夫再次来到深圳，参加第五届世界科技与发展论坛。这次的体验与四十年前截然不同。一到机场，他便登上了直升机，体验了一把深圳的低空通勤。“我印象很深刻。那是我多年后第一次回来，一到机场就坐上直升机，飞越这座曾经只是渔村的非凡城市，非常有趣。”从空中俯瞰，深圳的璀璨夜色尽收眼底，摩天大楼鳞次栉比，一条条交通脉络如同城市的血管，源源不断地输送着活力。

时隔42年再次近距离感受深圳，白乐夫看到这座城市的创新基因与超强韧性的产业链、供应链相互融合，迸发出巨大的活力与能量。尤其是低空经济、“天空之城”等新赛道的加速成型，让他看到了深圳持续发展的无限可能。

“飞行穿梭在摩天大楼之间，让低空经济的概念特别直观。那时我想到，一旦开始去思考城市上空的三维空间，就会有无数新可能。不仅有包裹和货物的投递运输，未来人类在不同维度中自由出行，形成平行交通系统的可能性，也很令人兴奋。”白乐夫兴致勃勃地描述着自己的思考，在他看来，深圳总能敏锐地捕捉到新兴产业的机遇，并以强大的执行力将其落地生根。

而深圳之所以能在低空经济等新兴领域走在前列，在白乐夫眼中，源于这座城市独特的气质。“深圳的开放性和对新想法、新技术的接纳能力，是它（成功）的重要特质。早期它是出口加工区，引领了中国的出口导向型增长。如今它又成为科技创新中心，一批最成功的中国企业扎根于此，形成了大小企业协作的生态系统，为全球创造令人振奋的新技术。”

2020 年，白乐夫获聘为亚洲基础设施投资银行首任首席经济学家。这家2016年开业的银行，是专门面向“一带一路”倡议设立的政府多边性投融资平台，9年间已吸纳110个成员。履新后，白乐夫主导制定经济战略，推动该行在绿色金融、自然基础设施等领域开展创新实践。而在他看来，深圳与亚投行之间渊源不浅。

作为知名的生态之城，深圳正在实施“山海连城”生态发展战略，将生态保护与城市发展有机结合。而深圳蓬勃发展的绿色能源产业，更为实践亚投行“可持续基础设施”理论体系提供了坚实的物质基础。“亚投行正推动跨境基础设施建设，我认为深圳在跨境互联互通方面经验丰富，特别是它如何与全球不同地区建立联系，值得我们学习借鉴。”

白乐夫特别强调：“我还想特别强调深圳的生态转型这一点。你也看到了，深圳在城市发展过程中，始终注重生态维度，确保生态环境得到保护和改善，这也是我们从深圳经验中可以汲取的重要一课。”

从24岁时的初见到如今的深入了解，白乐夫与深圳的缘分跨越了四十多年。这座城市不仅启发他走上了发展经济学的研究道路，更以自身的发展实践，为他的学术探索提供了丰富的案例。而在未来，深圳与白乐夫的故事，或许还将继续书写新的篇章。

作者丨万涵一 李怡 陈曦